凌晨五点左右，尹照西打着哈欠往家里返，想着偷偷摸摸拿上书包，先去学校。家附近那条马路的路灯坏了好几盏，半夜总是特别黑，可那天尹照西还没走到门口，远远就看到前面一片热闹，似乎有不止一盏红蓝交替的灯在闪。尹照西慢了几拍才意识到那是警车的灯，不过没走到近前他仍旧以为是谁家半夜打架惊动的警察。

直到他真的走到自家门前，发现自己甚至没法突出重围，周围的住户可能都起来了，绕着警车围成了人墙。他从人与人的缝隙里向内望，看到自家楼门口拉着隔离带，警察们进进出出。

“……照西，尹照西……这是那家的儿子……”

隐约间尹照西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，可实际上人们在注意到他之后都主动离他很远，莫名的嘈杂却应和着心中的预感不住推搡着他。

警察的手电光突然照向了他的脸，尹照西用手挡了挡，眯着眼睛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走到他面前。

“你是尹照西？”女警察问。

尹照西麻木地点了点头。

“尹正北和吴霞是你什么人？”警察似乎还想再确认清楚，“你家住几零几？”

“我爸妈。203。”

到这会儿尹照西才突然焦虑起来，他急着想回家，向前一步却被男警察伸手拦住。他下意识退后，整个人却根本站不稳当，身体不住地晃动着，着急地说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！我要回家！”

“我们必须先和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形。”

女警察的面色相对柔和，不过也说不上同情，“你父母在家中遇害了，遗体已经送去医院了。”

尹照西只觉得冷风拍了下头，眼皮不自觉抽搐了两下，脸和手脚却突然变得又冰又硬，像块石头。他做不出任何反应，张了张嘴，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。

“现场要保持原样，方便我们办案，所以你暂时不能进入。如果你之后想回去，我们会派警察跟你一起。你现在得和我们回局里做一下笔录，说说今天夜里的情况。”

说着警察就想带他上警车，可尹照西一动不动看着楼门口，突然狂奔了过去。

他大步跨过隔离带，想冲上楼去，却被楼门口的其他警察生生拽住。他不断挣扎，狂叫：“你们得让我去看一眼啊！让我看一眼啊……”

不然让他怎么信，不过才过了几个小时，刚还冲他发脾气的爸妈就不在了！

“算了，让他上去看一眼吧，别进门。”

女警察走过来，拍了拍拽着他的警员的胳膊，示意松手。之后她带着尹照西上了楼，只是还没走到门口，尹照西就已经注意到了楼梯上滴答一路的血迹。

他被允许站在屋门口向里望，有限的视野里一片凌乱，但白色墙壁和瓷砖上喷溅开来的血是那么显眼，他想忽视都没有办法。

“死了……他们死了？”尹照西仿佛此时才理解这件事，他促促地问着，“被人杀了？谁干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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