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爷爷……”林童悦望着李排长，陈卫国执念是如此深，李排长会如何“回应”他呢？。

陈卫国伸出他那瘦而皱的右手，轻轻地放在墓碑面上摩挲着，左手握拳，眼睛紧闭，低声抽泣。

李排长走到墓碑后面，单膝跪地，伸出他那也是瘦且皱巴巴的左手，轻轻的对上陈卫国的手指。

深秋已入，天依旧高，云却变淡，松柏仍是翠绿。风吹，不远的枫叶林沙沙作响。

两个老人，隔着一块冰凉的墓碑，各自的手谁也碰不见谁。他们隔着不仅仅是一块墓碑，还有一个世界……

“小云烟，为什么陈爷爷对李爷爷执念那么深？”林童悦拉过萧云烟，低声问他。

萧云烟沉思一会，不确定地回答说：“原本陈卫国和李建国的关系就不错，李建国是陈卫国干爹，再加上是李建国用自己的性命护下陈卫国的性命等等一些原因，也行这就是陈卫国如此执着于找到李建国的原因吧。”

“或许，他只是想赎罪……”林童悦喃喃道。

林童悦的话萧云烟一字不差的听见了。他的眼神稍微闪了闪。

“或许，真的是赎罪……”萧云烟抬头望着万里无云，蔚蓝深邃的天空，自言道：“去赎只有他自己所知道的罪……”

噗通！

陈卫国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，口吐白沫，眼睛翻白。

梦，在死亡里继续延续。

捂住陈卫国的手渐渐松开，压住他的人头垂靠在陈卫国肩膀边，感受不到呼吸，感受不到心跳，甚至连体温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冷下来。李排长吊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也是咽下了。

陈卫国继续装死，不发出声响，刚才李排长那般话与其说是命令，更像是遗嘱。

陈卫国忍着自己的情绪，嘴唇已经被他咬的鲜血直流。陈卫国本就是身负重伤，没撑多久，他的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。昏昏欲睡。

不能睡，不能睡，睡了就醒不过来了。陈卫国心中一直念叨。

撑到黄昏日落之时，他终也是到达了极限，就当快要睡过去之时，一抹白色身影，进入他那朦胧的双眼。铃铛般的悦耳声音，令的陈卫国神经一下就清醒了许多。

陈卫国看见一个少女，一个人站在横尸遍野，血流成河的战场上！

少女穿着血红色（被血染红的，实际是白色。）的绣花鞋，白色的锦罗长裙下段被溅上暗红的血渍，白色纱衣就那么随风飘扬，她那及腰的黑长直秀发是与她衣着最显眼的对比。

少女的脚尖轻快的点在一具又一具尸体中的间隙里，穿梭，翩飞。似乎在少女眼里，这不是战场，而是她的舞台。

她的舞蹈，似乎是跳给战场上所有战士亡灵看的。

虚幻，缥缈，孤寂，萧索，悲伤……

陈卫国就这样抬起头怔怔的看着，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，他不再犯困。

怎么没有人看的见她，陈卫国很疑惑。明明少女站在站场上，甚至有鬼子从她身边过去，却跟没看见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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