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季渊的讲话方式。

他刀枪不入，我锲而不舍。

他严肃正经，我频频示好。

可三年了，有时，我还是会被他一句话刺到呼吸不畅。

那晚，我等在季渊说的北门。

站了一小时、又一个小时……

直到太阳升起，季渊都没出现。

他失约。

我失望。

但我爱他，所以只能强撑着耐心一次次向季渊求和。

可，季渊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，甚至换掉了家里的指纹锁。

今天，他要用我，才终于将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。

而我，却早就没了继续纠缠他的资本。

像我早逝的父亲一样，我也得了渐冻症。

这种病的致死几率比癌症更高。

叔叔，我没有多久好活了。

最后的这段时间，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事，就是把自由还给你。

6.

三天后，学校毕业典礼。

我强撑着将自己收拾妥帖，又给几个舍友都准备了花。

大学四年，我们打打闹闹、关系不错。

我作为生日最小的，经常被他们投喂。

这一别，没准就是今生最后一面。

我心情复杂，被舍长搂着拍合照时，笑容发苦。

有人调侃：“晚尘，你什么表情？和老大合照委屈你了？”

我笑着接话，主动搭上老大的肩：“瞎说，明明是我的荣幸。”

我们互相调侃、嬉笑成一团。

可骤的，我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
心神一怔，我抬眸看去。

只见季渊一身西装，正护着李倩从人群中缓缓而来。

注意到我和几个男人站在一起，李倩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。

她踮脚凑到季渊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。

下一瞬，季渊原本平和的脸上也多了点烦躁。

“弟弟，姐姐今天特意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，你高兴吗？”

李倩走到我面前，故作亲密的挽住我的手臂。

她的皮肤碰到我的一瞬间，我胃里控制不住地一阵儿翻腾。

一把将她甩开，我冷冷道：“李倩，你在装什么姐弟情深？”

李倩却眼神无辜：“弟弟，你不喜欢我来吗？”

7.

九岁前，我一直在李倩家借住。

李倩比我大三岁，喜欢尖叫、掐人。

每次她心烦就会跑来我屋乱砸一通，指甲狠狠掐我大腿。

一开始我不明所以，被欺负了就哭。

可赶来的大伯大伯母见哭的是我。

白眼一翻，瞪着眼睛朝我吼：“哭、哭、哭！姐姐和你闹着玩玩，你也哭！”

“你爸你妈就是被你这个爱哭鬼克死的！”

爸妈去世后，大伯和大伯母用我父母的遗产换大别墅，开豪车。

却只给我吃隔夜的饭菜，睡漏风的阳台。

这些我都忍了。

但李倩发现欺负我不会被惩罚后，假意带我去游泳。

实则让她的同学潜在泳池里，死死抓住我的脚腕往下拖。

那一次，我是真的觉得我快死了。

但当我终于被救生员捞出来，想同她算账，李倩却哭得比我还大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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