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上的沈珩不卑不亢，张弛有度。我越看越高兴，除了鼻尖有颗小痣以外，几乎一模一样。

就好像太子哥哥重活了一次。「儿臣对探花郎一见倾心，求父皇母后赐婚！」

我不顾母后诧异的目光，提着裙子跪在沈珩边上磕头。

我是大梁最跋扈的公主，是父皇母后最疼爱的掌上明珠，自幼开始，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是我得不到的。

除了太子哥哥。唯有太子哥哥。可如今，「太子哥哥」也唾手可得了。

父皇脸色阴沉。「娇娇，你尚不知沈爱卿品性，就这么鲁莽地决定了？」

「儿臣非他不嫁！」我坚定不移。「请陛下三思，微臣担当不起公主洪恩！」

沈珩作揖推诿。我急了：「我可以不要公主的特权，不建公主府，你也不用做我的驸马，我只做你的妻子就可以了！」

沈珩显然没想到我可以做到这地步，一时愣住了，没说出话。「娇娇，你听听你说的什么！」母后恨铁不成钢。

「沈爱卿先退下吧。」父皇摆摆手，屏退了沈珩。「娇娇，长得再像，他也不是阿晏。」

母后走下来，要扶我起身。我纹丝不动：「可我只要他。」「你真的要为你自己的执念，害了人家一辈子吗？」

「儿臣只想嫁他！」我执拗地重复这句话。大殿里，空气仿佛凝结了。

终于，父皇长叹一声。「嫁就嫁吧。」父皇心疲地捏了捏眉心：「娇娇，你不要后悔自己做的决定。」

我如愿以偿，九十九抬嫁妆，风风光光地住进了御赐给沈珩的宅邸。沈珩在洞房夜，挑了我的盖头，合卺酒都没喝，就睡了。

我看的出来，沈珩不喜欢我。我没说什么，描摹他的五官，数着他的呼吸，像太子哥哥还活着。

我看了他一夜，一夜未眠。此后的日日，我迎他下朝，为他做羹汤，绣荷包。

他对我冷淡回应，我像热脸贴了冷屁股。我不在意，我只想每时每刻能看见他的脸。

我以为，这样也算得和太子哥哥长相厮守了。可一年都不及，他便抬了一房乡下的姨娘。

说是从前就定下的婚约。我气疯了，在沈珩的书房又摔又砸。太子哥哥不会纳妾的！

太子哥哥的爱只会给我一个人！沈珩怎么能纳妾！他怎么敢纳妾！

那一天，我突然觉得怀里抱着尤月的沈珩面目可憎。他玷污了太子哥哥！

他不是太子哥哥！我抓起砚台要朝这对男女砸去，却心中郁结，一时没顺上气儿，晕了过去。

朦朦胧胧再睁开眼，好似是太子哥哥在照顾我。我迫切地想看真切，却发现他有颗鼻尖痣。

是沈珩。不是太子哥哥。「你好些了？」他沉声道，用手探我的前额。「月儿是我在家乡订了娃娃亲的姑娘，我答应了就不能负她。」

沈珩很平静。这是沈珩第一次和我解释这么多。我愣愣地望着他，视线模糊了他的鼻尖痣，记忆中的脸与其相重合，给他蒙上一层柔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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