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离音说着，慢慢将土填回坑中，盖过燕文星的尸体。

入夜，燕离音依旧跪在坟前，静静的看着。

周旻寻来的时候，燕离音已经靠在碑上睡了过去。

他看着满身狼狈的男人，只觉得心中划过抹心疼。

“离音，我……”他的话刚出口便消了声，而后只是伸手将人横抱了起来，送回了内殿。

燕离音似乎是累极了，任是周旻一路走着，也不见半分清醒的意思。

再次醒来的时候，燕离音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幔，转头看着坐在桌案前的周旻，操着嘶哑的嗓子开口道：“周旻，我是不是错了？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“若是我不逞强，叫你直接将文星带回来，他是不是就不会死？”

“……不是。”

“若是我在早一些过去，若是我时时刻刻待在文星身边，他就不会被齐寒非带走，他就不会经受那些，他就不会死，是不是……”

“离音，你别胡思乱想，这些都是命。”

“那为何他的命如此苦？”燕离音喃声问道，“我只想要他好好的活下去，那也是皇嫂想要的，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能满足我？”

周旻闻言心中又是一酸，他拿去刚刚斟好的茶，走至床榻边，将茶递了过去，“离音，别胡思乱想，你没做错，错的只是命。”

“可我不信命！”燕离音厉声说道。

“这是齐寒非欠我的，欠文星的，我一定要他全部还回来！”

“你……什么意思？”周旻心中空了一拍，满是不安。

“你不是问过我么？东州。”

“你当真要如此做？要知道，一旦暴露，你就是叛敌卖国的罪人！”周旻劝说道。

“那又如何？”燕离音慢慢坐起身，看着他到：“我连命都不要了。还会在意名声么？更何况我叛的是什么国？我只是在报仇，为我的燕国，为我的家人，为我自己！”

“……你真的想好了么？”周旻再一次问道。

“是，虽死不悔！”燕离音的话掷地有声，震的周旻哑口无言。

那日之后，燕离音沉静如不存在一般。

华旸宫宫门紧闭，再未开过，齐寒非也没有来过。

而前朝的局势愈来愈紧张，东州侵略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。

夏秋轮转。

炎凌的天也愈发的寒冷。

燕离音身着藏棉的斗篷，站在庭间，仰头看着不再那么耀眼，反而是在云雾中沉寂的太阳，轻声道：“东州那边如何了？”

“打到阳关了。”周旻将手中的暖手炉塞在燕离音手中，无奈道：“你就不能好生照顾自己，天这么冷，穿的这般少。”

“阳关啊，距离都城只有五城了么？”燕离音呢喃着，而后抬手拂过身侧盛放的梅枝，轻声道，“那就再加把火吧。”

“……你要做什么？”

“我能作什么啊？”燕离音轻笑了声道，“只是大军压境，皇上御驾亲征理所当然吧。”

“……离音，你是后宫之人，后宫不得干政，更何况，没有人能帮你。”周旻劝说道。

“我连叛国的事情都做了，怎么不能干政了？更何况周旻啊，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