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情复杂，一时不知道是该心疼儿子，还是该庆幸他走狗屎运得偿所愿了。

——

赵允之的身子骨不好，家里其他兄弟代他招待宾客，他只需走一个过场便好。

老夫人有多恼怒二房做的蠢事，便有多心疼大房。

防止被宾客看了笑话，她以赵允之身体不好为由，取消了闹洞房这一环节。

赵允之从宴席下来，径自回到新房。

他瞧见沈琼妍端庄地坐在喜床上，厚重的妆容卸下，白莹莹的脸似一枝秾艳露凝的牡丹，娇媚动人。

沈琼妍起身：“二爷。”

她不知道赵允之怎么处理的，他又会做出怎样的打算。

赵允之挥退伺候沈琼妍的婢女，关上房门：“二房顾念你们姐妹俩的名声，决定将错就错。”

沈琼妍垂下眼帘，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
二房如果肯换，那才稀奇。

赵允之温声道：“你原来要嫁的良人不是我，我的身体病弱，寿命不长。你有其他的打算，可以告诉我，我会给你安排好。”

“我之前与赵珏的婚事，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如今与二爷拜堂成亲，今后便是您的妻子。”沈琼妍说话间抬眸，目光盈盈地看向他：“还是说……二爷不愿意?”

赵允之捕捉到她水眸里闪过不安，她维持了一晚上的冷静，在此刻有了一丝裂痕，似乎担忧他不愿意认下这一门亲事。

她离开赵国公府，可以预见她的下场。

赵允之轻叹一声，无奈道：“没有，你去洗漱安歇吧。”

沈琼妍没有动弹，目光瞟向桌子上的两只酒杯。

赵允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，才反应过来漏了喝合卺酒的环节。

他信步来到桌前，倒了两杯酒，其中一杯递给沈琼妍。

沈琼妍素手接过酒杯，与赵允之挽着手，感受到他的手臂僵硬，似乎不喜欢别人的碰触。

她迟疑着，正要松开。

赵允之先喝了合卺酒。

沈琼妍一怔，抿了一下红唇，跟着仰头喝了。

赵允之不动声色地收回手，放下酒杯：“我去书房洗漱。”

沈琼妍微微颔首：“好。”

临走之前，赵允之怕她多想：“今日之事，祖母已经知道了。她认定你是我的妻子，你不必担心。”

沈琼妍一怔，诧异地看向赵允之，只见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。

虽然赵允之体弱多病，但是京城里不少千金愿意嫁给他，只是他无意娶妻。

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，他松口愿意娶妻，却没有与沈明珠相看过。

沈明珠认祖归宗，侯府请了嬷嬷教礼仪与规矩，在大婚之前，沈明珠没有在外露过面。

赵允之没有认出新娘很正常，他就算在迎亲回来的时候觉察到有古怪的地方，也猜不到赵珏那么大胆，居然会换新娘子。

面对这一变故，赵允之坦然接受了，并且在老夫人那儿维护了她吗?

沈琼妍想起刚才两个人的碰触，赵允之的本能反应，应该是排斥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