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问题在面试时，就不可避免地被问起，她想了又想，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回答。五年的职场生活，非但没有将她打磨得世故圆融，反倒加深了她的困惑和迷茫。

是啊，她为什么会放弃原本安稳的一切，又为什么会来帝都？难道真是为了宽慰外婆的心愿？还是，为了自己的那一份不甘心？……

“我大学时学的是计算机，很喜欢AI这门领域，但因为一些原因没能从事这方面的工作，一直是个遗憾，现在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，我不会介意重新开始”，这是杨小乔绞尽脑汁之后给出的最终答案。

虽然面试过程表现得比较笨拙，但桌子对面的boss显然还是对她这个人选尚算满意，在翻了杨小乔的履历表和一沓颇有厚重感的作品之后，他笑眯眯地站起来，“公司总监刚好出差，最早下周才能回来。试用期间你先在他手下，过了他那一关，再去商务部报道。”说着伸手过来“我姓王，欢迎你加入智越科技。”

来帝都面试的第一家公司，就这么顺利地通过了面试，杨小乔心想，或许老天爷都在帮她。
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停在28层，办公区内已是一派忙碌的场面，穿过层层玻璃大门，杨小乔敲开人事部的门：“您好，我是新来的员工，王总让我来这里办理入职。”

人事部经理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姐，扶着高度近视镜从面前一堆材料里抬起头来扫一眼她，又面无表情地扯过左手边的几页A4纸：“杨小乔是吧？”

杨小乔连连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
人事大姐将纸递给对面的年轻女孩，依旧面无表情地：“小李，你去帮着办一下。”

人事大姐的冷漠，杨小乔在面试的第一关就领教过，这种感觉是她来到帝都之后除了寒风之外迎面袭来的第二道凉意。但好在其他人还算亲切客气，不然她还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在到处弥漫着类似于“欠钱不还”的压抑气氛里待下去。

被叫做“小李”的年轻女孩是个自来熟，毫不生分地抓住杨小乔的手进了会议室，悄悄说：“张姐性子严肃，你别介意，等相处久了，你会发现其实她也是个热心肠。”

杨小乔赶忙摇头解释：“不介意。”

李斐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，再加上生就一副圆脸蛋，很是可爱，拿出一叠纸分着摊开给她，“这是入职调查表，这是劳动合同，这是保密协议……”

杨小乔应接不暇，李斐笑道：“你不用着急签字，先仔细看一遍，没有异议再下笔，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。啊，对了！还有一些劳保用品，我去行政部领过来~”

李斐一惊一乍，转眼已是一溜烟儿没了影。杨小乔坐下来开始啃摆在面前的一排文件。

原是一个任何人都能信手拈来的再普通不过的调查表，到杨小乔这里却犯了难，对着上面的空格搜肠刮肚之时，眼角蓦地瞥见门口停留一道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