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开收回了手指，面无表情，声色冷淡。

太监领命下去，不一会儿韦复就急匆匆地出现在了李开的面前。

也不见韦复下跪，进来之后便道：“陛下还是把我姐姐放出来吧，她自小没吃过那种苦头，怕是撑不住的！”

这句话，哪有半点臣对君该有的恭敬，仔细体味，竟还透露着命令的感觉。

李开眸色一沉，撑着一条胳膊在书案之上，再一抬起头来，却是满面春光，笑着朝韦复招手，“你先别说那个，过来看看我写的这几个字怎么样？”

都这个时候了，他还在练字？

韦复也深知皇帝素来不着调，心中虽有不解，却还是走了过去。

走到了李开的身侧，韦复低头朝着那宣纸上望去，一个偌大的“韦”字腾然显现在书案之上。

这个时候，李开幽幽地声音在韦复的耳边响起——

“韦艳被我打入地牢一事，只不过是我的口诏罢了，怎地这么快就传到了韦小公子你的耳朵里头了？是该说你与你姐姐心意相通，还是该道你们在皇宫里养的眼线不错？”

韦艳被打入地牢一事，恐怕现在就连后宫也不能是人尽皆知，但却这么快就传到了韦家人的耳朵里，不由让人生疑，不过却在意料之中。

听闻此言，韦复惊得将视线从那个偌大的“韦”字上移到了李开的脸上，见李开面色冷峻，眼睛里寒芒毕现，腿下一软，“扑通”一下跪在了地上。

他嗫嚅了半天，却没有说出一句中用的话来。

李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张与韦艳有几分相似的俊秀面庞，此时正源源不断地从额头上渗出薄汗来，冷声道：“你不是要我把你姐姐放了吗？那你告诉我是谁给韦家通的风报的信。”

韦复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，嘴张了又张，却不知该如何去说，隐隐约约之中，他总觉得今日的皇帝与往日里大不相同。

“你不说？那我便将你和贵妃关在一起，让你俩在一块好好回忆回忆！”

李开说着狠话，脸上却没有一丝破绽，反倒是更显轻松起来，捻起一只狼毫，蘸了蘸朱砂墨，在原先那“韦”字之上大笔一挥，很快，朱红的大叉与墨黑的“韦”字交融的地方，洇出黛色来。

要不说韦复是韦老狐狸养出的儿子呢，就算他再没用，也将他老爹的几分狡诈学到了心中，听罢李开的狠话，他稳了稳心神，一口咬定：“是锦衣卫送来的密信！”

李开轻一挑眉，韦复这是要在洗清韦家的同时再反咬锦衣卫一口？还是说此为又要揪出锦衣卫中韦家藏的眼线？

不得而知。

见韦复松了一口气，李开心中升起一股火气，这就得意了？这就认定他会相信了？真把他当成傻子耍了？

“宣锦衣卫外卫总统领！”

李开朝着殿外呼了一声后，又低下头来轻声对韦复道：“我要当面对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