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睛红通通的,昨夜睡的并不安稳,辗转反侧,想了很多事情。
李老头儿惨遭横祸一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了胸口上,夜里好几次都被噩梦惊醒,床铺也连连被冷汗溻湿。
尽管知道此事他无力回天,但心中仍是痛心不已。
为了释放胸中烦闷,今早的晨跑他跑的格外卖力,欲要透过这种方式,将所有负面情绪从体内荡空。
他从南海岸跑到西海岸,不作停歇,一口气跑了两个早上的行程。
这种近乎自虐的过激方法,效果如何他不清楚,不过今早奚沐跑的很累。
很累,很累。
累的他无暇顾念其他。
回到自家小院,奚沐径直走向灶房,一早上的挥汗如雨令他腹中空荡,饥肠辘辘。
“沐哥,在家吗?”
正在灶房吃饭的奚沐听到这句熟悉的嗓音,微微一愣,这胖小子昨晚吓得不轻,以为会老实几天,想不到今日还敢来找他。
“在灶房。”
石滇小跑盈盈,屁颠屁颠来到灶房。他并未进屋,在门口停住,肥胖的身躯站在门框一旁,露出半截身子。
“昨晚有些失态,吓着你了吧。”奚沐抬头望着石滇,柔声说道。他想咧嘴露个笑脸,奈何那张脸就像冻住一般,不听使唤。
“嘿嘿,其实...其实还好。”石滇意态忸怩道,竟有些腼腆,这个表情在他脸上可不多见。
“咦——”奚沐拉长声音,“你怎么了?”
一抹酡红浮上石滇面容,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“那个...沐哥..不知为何,昨夜你说的那番话,在你家听着很害怕。回家后细细一想,觉得还挺过瘾的。”
奚沐表情一顿,愕然道:“你个傻小子。”
石滇脸颊更加红润,他佯装嗔怒道:“不要笑话我。我今日找你有事呢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你家茅面不多了吧。”
奚沐这才想起他家茅面几日前就已缸空底现。这几日繁事缠身,把这事忘了个没影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上次是咱们一起去采的嘛!我家的都快吃完了,我猜想你们家肯定也剩不下多少。你被禁足七日,哪有时间去采啊。”
“倒真提醒了我,这两日抽空就去采一些回来。”
听到这句话,石滇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。
他趄了趄身子,将另一半身子从门外错出,那只手里提溜着一个灰色布袋,拎在半空悠了悠,炫耀道:“嘿嘿,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?”
“茅面?”
“前几天我去采时,顺便帮你也采了一些,够你家吃两个月呢。”
“小滇越来越聪明了,真是没有白疼你。”奚沐夸赞道。
“哈哈。那当然了。沐哥,你今天有事吗?”
奚沐想了片刻,摇摇头:“没事。”
“去十里坟走走吧。想起昨晚那件事,胸口就觉得沉闷,去散散心。”
重提伤心事,奚沐脸上又蒙上一片乌云,他长长吐了一口闷气,道:“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