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瑶这话说的一本正经，极为严肃，可听在妙妙耳朵里却不曾当真。

“别闹，不就是晚几日幻化成人吗，九十年我都熬过来了，还忍不得这么几天？”妙妙说话之间使劲儿抻了抻她的身子，心中隐隐对这猫体有那么几分不舍。

你说这要是哪一日真的变作人了，还能想变作猫，就变作猫吗？

“妙妙，我没跟你开玩笑。不经殿下准许，私自将性命元丹交付凡人乃是大忌，别说无法幻化成人，没准你连妖都做不成。”瑶瑶越讲越激动，说到这儿索性站了起来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瞪着还在地上伸懒腰的妙妙。

妙妙抿唇，神色忧虑了几分。

可无奈身为猫，这细微的动作并不容易被人察觉。

“瑶瑶，你现在是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，相处了几十年的好姐妹还是猫族的公主殿下？”

其实妙妙一直都知道，虽然同为猫妖，可她跟瑶瑶不一样。

瑶瑶是猫族之王的亲妹妹，是猫族血统纯正的公主殿下，终日受到千万猫妖敬仰，因为忌惮于猫王，无人敢对她有半点不敬之意。

可自己便不同了，她的娘亲曾经化身为褒姒，惹得周国灭亡，犯下滔天大罪无可弥补，最终在诞下她后，便被压制在平空山谷，进退两难。

嗯，人家是公主殿下，自己是罪妖之女，这个中差异，哪里是三言两语说得尽的？

“我若是在你面前也要做什么公主殿下，便早就把你的心思卖给王兄，你还岂能安安静静站在这里赏什么青山绿水？说到底，还不是你一心惦念那俗世凡人？我真是想不通凡人有什么好，你竟然一心迷恋，痴傻成这个样子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你舍命相救的那‘美少年’没准早就不记得你是谁。纵使记得，也不过隐约想起个猫影，谁还会等你化作人形？”瑶瑶心里叹气，别看这妙妙年长自己一些，可到底是心思太过单纯，竟会相信世间情爱，真是跟她的娘亲一样傻。

“你没遇见过想要交付性命的人，便不会懂。”妙妙嘴硬，心里却想起十几年前猫王带自己见过娘亲的那一次。

她哭得宛若天崩地裂，可娘亲的表情却异常柔和。

“娘，你何苦将自己关在这牢笼之中？你可知道人世间都是如何评价你的？说你是妖女，说你祸国殃民，其罪可诛。你那心心念念的男人呢？此刻早已不知投胎转世到何处去，只剩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。”她当时断然不懂娘亲的话，只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，牺牲自己而为成全别人，反而莫名遭受了千古骂名，身子还被囚禁在这山谷之中。

娘亲当时跟她讲了一句话，“孩儿，娘亲此生为了情爱让你自幼便无人爱护，这是娘亲的罪过，应当承受责罚。但若说此生遇见他，终究是不会后悔。那滋味，可比生死修行强百倍啊。”

“叮铃—叮铃—”

耳边传来银铃声响，瑶瑶脸色当即一变道：“是清修长老的铃声，离得这么近，怕是召唤你的。”

这铃声令妙妙觉得陌生，她上次听见这铃声，还是在九年之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