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单薄得风都吹得倒的二妹柳银花,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,一步一步挪移过来,柳惊鸿定睛一看,小女孩脚上绑着黄得发黑的绷带,明显是伤了腿。
这就是她的三妹柳小花了。
看到她每走一步,眉头都要轻颦一下,却一言不发,努力维持一个浅浅的笑容,摆出没事的模样。柳惊鸿觉得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,难受得紧。要是换成城里的孩子伤成这样,早就撕破喉咙叫翻天了。
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!
柳惊鸿将鸡蛋跟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分着吃了,吞咽下了一辈子最难吃的面条。
吃完饭,她给三妹简单处理了下她的伤口。三妹的伤比她想得还要重,伤口早化脓,四周肿得犹如小馒头,得带到大医院去看看才行,免得落下了一生的残疾。
可这个家穷的叮咚响,连饭都吃不饱,哪里拿的出一大笔钱来给三妹治伤呢?
看来她当务之急是先赚一笔钱,改善家里的境况,帮三妹治腿。
柳惊鸿数出五十块钱,递给挑水进来的张秀,“妈,这些钱你先拿着,带小花去村口找张大夫,将伤口包扎下。我这次和朋友回来做生意,现在去找他拿点钱,带小花上医院。不然她继续感染下去,可不得了。”
“金花,你做什么生意啊?妈还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要是那边工作不好找,就在家里种田,也饿不死我们一家人,来了就不忙着走。等下你亲自带你三妹去找张大夫。”
张秀放下扁担和水桶,坚决不收女儿的钱,开口安慰。
她心知多半是女儿在外面不好找工作,只有回家来了。现在全国大下岗,和女儿一道出去的刘家两兄弟都回来了。姑娘大了,怕伤自尊不好意思开口,当妈的先说了。
柳惊鸿不容分说地将五十元塞在了她手中,满脸信心道:“妈,你就别管什么生意了,我几句话也解释不清楚。不过你放心,我这次回来,能赚很多很多钱!我最多两三天就回来,你记着每天带三妹去换药打针。”
她转身就走,脚尖一甩出,不防将门边放着的一撮箕里黑乎乎的东西给踢翻了半框出来,滚出一个个黝黑黝黑的疙瘩,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“银花,都说了多少次,不要将猪食放门口,你就不听!看,差点绊了你姐一跤!等下才收拾你!”
张秀一把扶住踉跄窜过来的大女儿,满口埋怨旁边的二丫头。
猪食?!鼻子闻到那股奇特的味道,柳惊鸿一下想起了这些猪食究竟是什么玩意。
这可是在欧洲价比黄金的松露!但在这个年代,国内几乎没人销售,当然也很少有人吃。就算在她们乡下,这东西也是当成猪食拿来喂猪的。
“妈,别骂妹妹,这东西我有用处!家里还有没有,全部找出来给我!”
几分钟后,柳惊鸿收获了四五斤拳头大小,品相黝黑的猪拱菌。用一个塑料口袋包装好,提在手中,走出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