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这招数是完全想错了,向兰一整天都守着她新嫁娘的矜持,对谁都是点头微笑不说话。既不暴露自己认识贺忆安,更是装成陌路人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。
“哎哟,我说这外长就是外长,怎么这么不拘旧俗呢。”柴俊生说时,从墙上撕下了今天的日历,亮在了贺忆安手里。
“诸事不顺。”贺忆安饮了一口酒,不由得白了一下眼,脑中闪过一张倨傲的冰山脸,“我说呢。”
这一天的热闹归于沉静,不知不觉,白墙壁上的挂钟打过十二下。
沈初云在被窝里,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。钟声敲过最后一下后,她腾地坐了起来,大声向外喊:“张妈,张妈!”
“来了来了,大少奶奶怎么了?”张妈一面胡乱系着纽扣,一面从下人房里慌慌张张跑来看她。
房内的电灯已经亮了,沈初云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,脚下是白缎子拖鞋,楼板被她踩得咚咚作响。
张妈一望,大半张床都是笔挺挺的,就猜到她在气什么了,却仍装着傻问道:“大少奶奶,您哪儿不舒服呀?”
沈初云往床头抽屉里取了一本名片册子,一下摔在了地上:“给我一家一家打过去找,先往狐朋狗友那儿去问,问完了就往胡同里、窑姐家挨个儿打过去。找着了你家大少爷,就同他说,明儿一早要是不想到上人跟前说理去,趁着天没亮,就赶紧回来跟我谈判!”
“这……”张妈虽蹲了身去捡,心里却自有一番主张。
到底是四房大喜的日子,固然不全是沈初云的错,可她是长媳,就该顾着韩仲秋身为长子的颜面,这深更半夜还是别闹的好。然而,这位少奶奶是怎样的倔驴脾气,张妈早领教过了,还是照她说的去办比较妥。左右韩仲秋不过是同妻子不和,倒不至于不将父母、兄弟放在心上,总该知道今日是他理亏在先,一会儿回来了也不会怎样吵闹的。
电话打过一巡,都说没见过韩仲秋。
沈初云在里边卧室听着,只是沉沉叹气,她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其实她心里是早有主意的,韩仲秋这会儿十有八九是在老相好家里。不过是念着一点夫妻情分,不想一下子就把他看得那么死,先往别处问一问,兴许他只是被哪个朋友拉去了而已。但事实却响亮地打了她一个耳光。
“不要这么麻烦了,直接找陈依曼!”
张妈举着听筒的手,被沈初云这一吼吓得直哆嗦,忙不迭应了。饶是这样紧张,陈依曼寓所的号码,还是一下子就清晰地跃然于张妈的脑海中。
待到韩仲秋拖着步子,一身酒气地回到家,已是凌晨三点钟之后的事情了,玻璃窗外都已蒙蒙有了亮光。
先时,沈初云问张妈要了一杯咖啡。韩仲秋快张妈一步先进来了,沈初云抬眸一瞥,口内不禁冷哼道:“好个大忙人啊,不请你还不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