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逆女！连我这个父亲你都敢冲撞，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？”

“那可多了呢。”顾莺转过头去，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看向顾佑昌，她嘴角一勾，讥诮道：“至少我做不到眼盲心瞎，是非不辨。”

“混账！”

顾佑昌哪里听不出来顾莺的明嘲暗讽？他猛地站起身，怒道：“好，好，你是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，竟敢跟我公然叫板！可别忘了，我是你爹！我有足够的资格教训你！”

说完，顾佑昌冲着边上的佣人吼道：“去把我的鞭子拿来！”

佣人用跑的速度，很快，一个木盒被递了过来。

盒子打开，里面是乌黑发亮的长鞭，上面还挂着尖锐的倒刺。

就是这条鞭子，在曾经的顾莺被罗乐乐冤枉偷了别人东西时，顾佑昌不容分说，将她打到足足一个月无法行走！

那一个月里，每个夜晚小姑娘都在哭，哭到最后心灰意冷，对这亲情彻底失望。

即便小姑娘已经香消玉殒，意识散尽，可在看见这条鞭子时，身体里残留的本能反应，依旧泛起惶恐和委屈。

顾佑昌将鞭子重重一甩，打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，他看着顾莺，怒目而视：“逆女，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，要么跪下认错，要么我打到让你长记性为止！”

罗乐乐可还记恨着在医院里被顾莺打的那一巴掌呢，眼见顾佑昌请了家法，她心底得意，面上却一派焦急地劝道：

“爸爸别生气，都是我不好，要不是昨晚我不小心摔下楼梯，导致阿顾生日没过好还溺了水，她也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顶撞您。”

这番话说得漂亮，既彰显了自己的善良，又让所有人替她打抱不平。

果然，顾佑昌心疼地摸了摸罗乐乐的头，说道：“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，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，放心，有爸爸在，今天爸爸一定给你讨还个公道！”

公道？

听见这句话的顾莺轻轻笑了：“公道就是不分青红皂白，不问缘由，直接定义我是罪人，然后动用武力给我屈打成招？那你要是错怪我了呢，又拿什么来补偿我？”

这句话，她是替溺水而死的小姑娘问的——

你要是错怪我了呢，又拿什么来补偿我？

鲜活的生命终止于昨夜，谁又能补偿？

这句话很轻，却犹有千钧重。

顾佑昌一时顿住，从前的顾莺几乎不开口说话，透明的像是个隐形人。像现在这样字字珠玑，问得他哑口无言还是头一遭。

这时，顾锦阳忍不下去了，哼声道：“当时在楼梯上，只有你和乐乐两个人，不是你推的还能是乐乐自己掉下去的不成？”

一听这话，顾佑昌的火气又上来了：“逆女，你给我跪下！”

他挥舞着鞭子，大步朝着顾莺靠近。

顾莺眼睛都不曾眨一下，面无表情道：“来，我就站在这里，你打，最好往死里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