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村里刚开了一家合作社，就在村委会那边。合作社要两个学徒工，给中午一顿吃，暂时没工资。我给小芳报名了。”

聂卫芳起初不肯，说她要去城里打工赚大钱，没工资的工作才不要。

聂卫民解释合作社是正规地方，环境干净，工作轻松，只要过了一两年学徒期，上头会给转正，到时就会有工资，逢年过节有津贴。

“村长说了，如果表现好，还可以调到县里的合作社。学徒工起初看起来吃亏些，熬下去后未来肯定一片大好。”

聂卫芳听到有大前途，才勉强同意。

接着，聂卫民去了父母隔壁的土坯房，直到夜有些深才回了新房。

薛丽正在清理她的嫁妆，抬头道：“后方厕所还有半桶热水，给你用。”

聂卫民微愣，淡淡点头往后方走。

“这边离帝都有些远，之前跟薛叔叔商量好了，三天无法回门。明天我带你去村委会挂个电话，给他们报个平安。”

“好。”薛丽利索应下了。

聂卫民脚步一顿，迟疑道：“我明天下午就回县城去上班。你做什么打算？”

薛丽装傻眨巴大眼睛，“你要我陪你一块去？好啊！”

聂卫民狐疑撇过头，问：“你不是急着摆脱我吗？做什么跟着去？”

十几年来，两家的家庭地位和经济情况差得实在太大了。

如果不是薛叔叔一直记着父亲救过他这个人情，估计也不会舍得将女儿嫁到这样的穷山僻野来。

薛丽知晓他一时不会对自己改观，也不好着急。

“我上个月刚刚毕业，寻思去找份工作，谁料你家就上门提亲了。这边估计没什么适合我的工作，我还是跟你去县城找吧。”

反正这辈子跟定他了！他去哪儿，她就要跟到哪儿。

聂卫民蹙眉问：“你哪里毕业的？县城那边我还算熟悉，可以帮你问问。供销社那边是集体宿舍，你住不了，不方便。”

薛丽答：“外语学院毕业的，中英文秘专业。像外贸公司，或是中外合资企业，或是像杂志社之类的文稿编辑也行。”

她这么一说，聂卫民暗暗惊讶。

去帝都提亲的时候，薛叔叔说她娇生惯养，性子火爆，唯一一点儿可取的便是读书成绩不错，人也爱学习。

当时他以为是王婆卖瓜自夸，竟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！

聂卫民点头，道：“那你收拾点儿，明天我带你一块去。”

“好嘞！”薛丽笑呵呵应。

聂卫民本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，见她笑颜如花，巧笑嫣兮，一时不知怎么了，竟噎在喉咙口问不出来。

他鬼差神使般又开口：“家里实在腾不出钱了，刚才爸说……把村口的那片荒地卖回村委会，我还没应他。”

薛丽微愣——他这是要跟自己商量？

心里一喜，却又急起来：“不行！土地是固定资产，不能随便卖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