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砖绿瓦间，男子负手而立，身边小厮急急过来，汗珠顺着脸颊滑落。

“十四王爷，沈家大小姐，去了。”

男子眉头紧皱，手中玉笛之上碧色的穗子随风摇动，他斜倚在栏杆上看向冷宫的方向，微微摇头：“罢了，罢了，当年的说亲，到底是本王的错。”

……

万籁俱寂，只有柳絮般的大雪纷纷下着，遮住了一切污秽。

屋内燃着烛火，烛光跳动，映照在窗上，明明暗暗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，坐在床边的老妇人正眉头紧锁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。

“然然，你可莫要吓唬祖母，赶快好起来，祖母答应你让你去赏花灯。”

祖母？

多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了？三年还是五年？

沈蔚然想要睁开眼，可眼皮沉重万分，像是有千斤重担压着一样，她微微动了动手指，感官开始发挥作用，终于在她不断的尝试下睁开了眼睛。

绯色幔帐之上悬挂着同色的香囊，地龙腾腾的燃烧着，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熟悉，与她幼时的闺房莞亭苑如出一辙。

床边坐着身着暗紫色衣裙的妇人，纵是眉眼中带着担忧，也无法让人忽略她的华贵之气，此时她正紧紧的握着沈蔚然的手。

祖母？

沈蔚然动了动嘴，还未发出声音，眼泪已簌簌流出，面前的人正是她还未出嫁前便被陈清菱害死的祖母沈赵氏。

如今活生生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，沈蔚然只觉得心中酸涩。

只是沈赵氏却并不知晓沈蔚然因何哭泣，只当她是害怕紧忙着劝慰：“然然，醒了便好，可想吃桂花糕？祖母这就派人去做。”

她伸手为沈蔚然拂去脸上的眼泪，一脸疼惜的说道：“祖母一定严惩易天那混小子，若不是他，我的然然怎会在这冰天雪地里落水！待你父亲回来，祖母定会让他给出个公道！”

沈易天？

落水？

沈蔚然尘封的思绪一股脑涌入，她被沈易天害的落水不是十四岁时候的事？难道！

难道老天爷听到了她的话，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？

“祖母！”

她猛地扑进沈赵氏的怀里，紧紧的环抱着她，生怕一转眼人就消失不见。

若真是老天怜她给了她重来的机会，她定要护沈家周全，那些曾经伤害过沈家，伤害过她的人，她绝不会放过，血债血偿，陈清菱，谢成恪，她会把她曾经的伤痛一一还给他们！

“然然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？”

沈赵氏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，柔声问道。

很是贪恋这样的感觉，沈蔚然在她怀里摇摇头，吸了吸鼻子，让情绪变得正常：“祖母，然然无碍，只是然然很想祖母。”

“傻丫头，祖母一直在呢。”沈赵氏搂紧怀中的小人儿，只当她是害怕，温和的劝慰着。

“祖母，然然确无大碍，只是……”沈蔚然小脸皱成个包子样，满目心事：“只是不知玉然可否又被姨娘辱骂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