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老妇说完话，程潇就看清楚了她的容貌，他愣愣的站着，却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，他张开的嘴不断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，只是站在那里泪如泉涌，控制不住。

“嗬……”

妇人这时候也看清楚了程潇的脸，她没有张嘴说话，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程潇。她的眼神里充满着麻木，不可置信，恐惧，还有几分的欣喜。

老妇迅速低下了头，起身想要离开这里，但是双手被程潇紧紧抓着。动弹不得，程潇双膝跪地，猛然抱住自己的母亲，他的心如刀割，只是三年不见，母亲怎么会……受到这样的委屈？

他恨！

眼前的一切。他不能相信，也不愿意去相信！

他不在的这三年里，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
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。声音嘶哑的道：

“妈……我回来了，您受苦了…”

妇人长叹了一口气，随之流下了两行泪水，她轻轻搂着程潇的脑袋。

“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，孩子，起来，起来说。”

程潇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三年时间，母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
他颤抖着伸出手，擦掉母亲嘴边的泔水渍。

“孩子，咱们回去说。”

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程潇点点头弓起身子一把背起了母亲，他有太多的问题的想问，但此刻也只能沉默的加快脚步，背着母亲回去。

家里还是同几年前一样，没什么变化，唯一要说的，可能就是自己的屋子现在摆放的都是堆积的废品。到处充斥着一股***气息。程潇扶着母亲坐下。问道：

“妈，爸呢？”

妇人捋了一下耳鬓的发丝，似乎不想让儿子看见这样的自己，竭力的拧过身去“你爸啊，现在在工地打打零工。”

程潇心思细腻，看的懂母亲的小动作，所以心中愈发难受，颤声问道：“妈，为什么你们现在……这个样子。”

“三年前，你跟人打架被判，进去后，我们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布局故意整我们家的，你打的那几个混混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手下，他们这几年年年要我们家赔偿医药费。每个月三万块钱，拿不出来就打我们。”

程潇双眼血红，依然攥紧拳头默不作声。

“你爸性子倔，刚开始不愿意给这钱，后来让人抓住了打折几根肋骨，还有人往我们家门口泼猪血，我们没办法，把你的婚房卖掉顶账，但是依然差了三十多万。我跟你爸就商量着出来做做工，还账。但是人老了，没用了，只能……捡捡废品。”

看见程潇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，妇人还以为是他在监狱里受了什么委屈，此时鼻子一酸，流下了眼泪，边擦泪边摸着儿子的头。

“别怕，天塌下来，我和你爹给你顶着。咱们这个房子也已经找中介帮忙卖了，等卖出去了之后我就不出去捡废品了，其实也捡不到几个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