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白并无多话,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后,啪的一声收回扇子便又缩回了角落里,继续当自己的人形木桩。
张柬之手持长枪左看看右望望,直到林为准一言不发,转身在位子上坐下,他眼中殷切希望的火苗才终于噗嗤一声灭了。
他不懂,一个敢让东林军罪同谋逆的人,主帅为什么不杀了他?
帐内陷入一片宁静,静的肃穆,静的让人害怕。
林淮趴在地上,所有人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在耳内,可他不能动,也不可以动。
直到耳边再次响起父帅声音,“张衡,把这个逆子拉下去。”
一直守在门外的副将赶忙掀开帘子飞奔进来,搀起趴在地上的林淮便往出走。
等出了帐门,张衡才悄悄地凑到了林淮耳边,“金疮药和玉红膏都已经准备好了,军医特意调的,跟少帅以前用的一样。”
“唔。”林淮从唇齿便挤出一句,一扭头便晕了过去。
主帅有心不让自家绝了后,可是这次他下手到底不像以往多次那般的拿捏轻重。
只是晕过去,已是主帅心中仁慈。
营帐中,萧银姬静坐在矮凳上,微微仰头盯着圆穹顶,她在为自己的复仇之路作着盘算。
复仇简单,如果她记得没错,马上林淮便会满身伤的被人抬进来,到时她便可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。
可她心中无法忘记那个出了错的包袱,低下头,身上这件男子衣衫无时不在提醒着她,哪怕尽知前事,她也无法算定命运。
正恍惚间,帐帘掀开,副将与一士兵将林淮抬了进来,身后跟着背着药笼,急匆匆赶来的军医。
来人全当没有看见坐在帐内的萧银姬,只是都围在林淮身边,脱衣服的脱衣服,敷药的敷药。
一番折腾下来,已是半个时辰过去。
军医最先起身,将留下来的药放在萧银姬身侧的矮几上,低着头悄悄退出,随后便是那个与张衡一同抬着人的军士。
两人悄悄溜走后,张衡才后知后觉的从床边起身,扭头看向萧银姬的眼神中有些古怪。
“这位,这位姑娘,我家少帅身体不好,就麻烦你多照顾了。”
说完,张衡忽然脸一红,转身便走。
帐内终于安静下来,朝着终于落下的帐帘,萧银姬唇角勾出一丝冷笑。
众人都将她看做是林淮的女人,如同前世那般,就连她自己,也都这样以为。
起身,缓步走向榻边。
乌发少年被净完面,烟熏的痕迹已经消失,露出那张清俊白皙的面容。
只有额头上尚有红痕,似乎是被热水烫到,也已经被敷了药,用绷带缠着。
萧银姬在榻下脚凳上坐了下来,抬手,轻轻抚上林淮的脸,指尖并没有滑腻的触感,反而是有些粗粝。
常年驻扎北疆的人,就连皮肤都带着沙漠的风。
“林淮——”她薄唇微启,轻唤出声。
已经晕过去的人似乎梦到了什么,眉头倏地皱起,翻动间牵扯到背部的伤痕,痛哼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