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不，人还得奇葩。所以白日里他夺石，陆清禾其实没那么惊讶……甚至于眼下晚上，他要自己归还钱袋子一毛不拔，也算是早有预料。

可惜了，陆清禾也是个穷怕了的主儿，眼下正好被他撞上了。

吃进肚里的钱，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？？？

陆清禾委屈巴巴朝前一步，几乎要拿脑袋顶他下巴上去——

“王爷，冤枉啊！天大的冤枉！臣妾断没有偷拿什么钱袋子，臣妾堪比那窦娥，清白是那六月的雪，不信，您搜。”

慕容邺闻到了陆清禾身上那身发馊的补丁衣服味儿，一扇子将陆清禾顶回几步，远离了自己稍许，狠狠皱眉。

“离本王远点！”

“本王不屑碰你。又何须碰你！”

不碰就是不搜了，不搜就是没有。

就算搜了反正也没有。

陆清禾就自己料对了这一事，心中酸爽，“那王爷既然没有物证……青禾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自证清白了……”

“呵，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说你偷，你便是偷了。”

“因为本王的钱袋子上，向来有夜明珠的粉末！”

慕容邺却冷哼一声，一扇子扇灭了房间的烛火。一时间，陆清禾的手腕、手背上，还真，星星点点浮现了淡淡幽荧的绿光……

陆清禾愣了。

“……”

该死的，自己白日里拉屎忘了洗手！

……

须臾。

王府大院静悄悄。

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，慕容邺的寝宫里传来“噗通”一声清脆的膝盖磕地的响声。

“王爷，饶命，臣妾错了。”

“现在知道错了？”

“嗯，知错了……下次还敢。”

“！！！”

慕容邺这厢是几乎拧起眉毛，磨着后槽牙了，“什么？下次还敢？陆清禾，你、再、说、一、次？”

陆清禾知道，表演的时刻到了。

她从地上爬起，恭恭敬敬、磕磕绊绊地摸黑跑去重新摸出火折子将房间的灯火点燃了，这才重新来到慕容邺面前跪下，满脸的蜡黄肌瘦。

“王爷，白日里您问我月钱是否还够，我当场并未回答实情，拆您的台面。可看见嫔妾这身衣服，您还不明白吗？”

陆清禾展起蝴蝶袖，满袖子的补丁全部展露在慕容邺眼前。

新的旧的，不一而足。

明白什么？

明白她这穿的宛如一身农妇来见自己，故意来熏自己一脸？看见慕容邺再度眉心打结，陆清禾拿袖角掖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：

“伤了王爷嗅觉了，臣妾罪该万死！这衣服年久未换，又无数次浆洗，布料劣拙，难免有些怪味儿……

“只是王爷，臣妾今日拼死也要说一句：臣妾在这王府三年，已是三年无米下锅了！

“这三年来，臣妾小院里，可是未曾从账房支过一文钱！”

“今日遭逢姑丈大寿，臣妾无钱备礼，这才斗胆下桌赌石的啊！”

“然而石头却被您……”她一抹泪，欲言又止，“臣妾实在别无他法，这才临时没忍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