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肖莉过生日那天晚上，吕淑萍闯进旌阳大酒店餐厅包房，将啤酒洒在他和肖莉身上的情景；想起自己在旌阳大酒店停车场内，与吕淑萍撕扯时，被一帮小青年拳打脚踢后，驾驶汽车在大街上狂奔的情景；想起自己车祸后，被人送进医院，医生为他锯断一条腿的情景；想起自己的公司倒闭后，这几年艰辛的日子……

所有的往事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，他禁不住泪流满面。

一阵刺耳的电话**将刘志强拉回到现实。

刘志强以为是吕淑萍打回来的，赶忙从地上站起来，拄着拐杖来到座机旁。

“喂，你们现在哪里？我现在过来……”

“志强，你在和谁说话？”电话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。

“哦，是妈呀。”

“看来，老娘的声音你还是能听出来啊，我问你，今天是什么日子，你们不回家过年不说，怎么连一个电话也不打来？”

“我，我……”刘志强有苦难言。

“别我呀我的了，你老婆和孩子呢？”

“他们，他们……”

“快说，他们怎么了？”

“他们，他们跑了……”

“跑去哪里了？”

“我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他们为什么要跑？”

“我，我……”

“好了，你什么也别说，赶快回家吧！”

“妈……”

刘志强正想说点什么，母亲已经将电话挂断了。

一大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放在餐桌上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。

这些都是刘志强的母亲一大清早从菜市场买回来，亲手做好的午餐，寄希望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聚集在一起，吃上一顿可口的团年饭。

阵阵的鞭炮声从窗外传来，敲击着刘母的耳鼓。

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，心情特别惆怅。她想起了丈夫健在时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的情景；她想起丈夫临终时的嘱托，想起两个儿子跪在丈夫的尸体前抱头痛哭时，对自己许下的诺言；想起大儿子刘志强考上大学后，自己东拼西凑地为在攒足路费和学杂费，含着热泪送他上火车时的情景；想起刘志强大学毕业后，领着一个怀有别人孩子的大肚子女人回家，大言不惭地说要和她结婚；想起刘志强因儿媳妇无理取闹酿成车祸，变成了残废人，自己找她理论时，儿媳妇一副唇枪口舌的样子；想起前几天，派出所来的警察电话通知家属，二儿子刘建国因吸毒被关进了拘留所，自己气得昏厥在地的情景……

往事不堪回首，不怨天不怨地，只怨自己养了两个没有出息的儿子。

她不知道刘志强是否说服了吕淑萍母子来家过年，便打通了儿子家的电话。

刘母得知吕淑萍母子离家出走，她便猜测到儿媳妇大概是又与儿子吵架了，于是，大声抱怨道：

“走就走吧，免得大家在一起别扭！”

门外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