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长歌翘着二郎腿躺在空间宽敞的车内,记忆里,原主与父亲楚权的相处……就是这样如平辈之交般,楚权在她面前是个极其开明的父亲,倒是方便她本色出演。
“你可知道……帝王对宁党早有戒心,欲处之而后快。”
“那皇帝对您呢?您在边疆待了十数年,风湿严重,发病时几乎站立不起来,该不会还一味愚忠,认为是皇恩浩荡吧。”
楚权的状况,凭借楚长歌的医术和眼力,一眼就看得出。
楚权已年过四十,且体魄虚寒,根本不适合再待在那苦寒之地。
“你想让我支持宁党?”楚权问,似乎楚长歌说是,他就真的会考虑。
“征南大将军诸政锵是宁党的中流砥柱,此人且手持重兵,与你的地位比肩,却又独断专横无半点容人之量,你支持宁党,必然会遭到他的弹压。”
“且宁怀瑾奸诈深沉,难以轻易取信,所以,不妥。”
“北齐残党的身份,就注定你只能寻求权力的平衡点,不可以真正倒向任何一派。”
“否则,你和你手下的北齐将士,迎来的,都将会是灭顶之灾。”
楚权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错愕,眼前的楚长歌容貌未变,但逻辑清晰、字字占理,似对朝中局势有着极其精准的把握。
但……她不过是一个年方十八的闺阁少女,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?
三年前他将楚长歌带回楚府后就一直待在边塞凉州,即便他安置了护着楚长歌的人手,但三年来,早已被楚府的当家夫人,楚长歌的嫡母章芸拔得一干二净。
虽然每年年关他也会回一趟长安城,但到底是远水难解近渴。
这一次他回京,昔年那个扑在他怀里哭着求他不要走的女孩儿,却长成了一个成熟的政客,比他的军师都透彻。
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嫡母虐待,又成为帝王和宁党博弈的棋子,在新婚当日被宁怀瑾那个魔头抓走,囚禁在太师府不见天日的牢房里,遭受了他难以想象的折磨,好不容易逃离魔爪……楚权只觉得心被一只大手拧住,疼得不要不要的。
“楚老头?你别脑补过度,补脑很烧钱的。”
楚长歌一看他的模样,就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他肯定是认为她一直深爱着钟离珏那个二货,后来被宁怀瑾抢走囚禁,失了清白自觉配不上钟离珏才自甘堕落的。
她可是25世纪的佣兵女皇,那个怀大叔在她眼里就是个好吃的大脆骨,她可是励志要在大秦王朝开个日进斗金的……夜店,再把怀大叔培养成她店里的第一红牌的。
唔……当然,其实看宁怀瑾那张脸,收作男宠貌似也不错。
楚权还想再跟楚长歌说些什么,马车已经停在了皇宫门口,他只得先行进宫述职。
楚长歌把手掩在唇畔,颇为不正经的向楚权做了个“飞吻”的手势,随后衔着根柳枝,半眯凤眸,享受着午日的好时光,站姿毫无礼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