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姥长叹一声，放下手中的毛衣，浑浊的眼睛盯着唐苏看了片刻。她抬手一招“这么着吧，我试着跟你那冤家沟通一下，成不成的，你就别太在意了。”

唐苏闻言微松口气，除此之外她再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帮忙，总要尝试过后再说。

姑姥吩咐大菠萝拿东西过来，就见一笸箩里放着个缺口的青花大碗，一双红筷子。还有瓷罐子。她起身示意她们跟过来，三人进了里间。

不大的房间里虽然开着灯，却总有种隔着层层迷雾的感觉。墙壁四周残留着被烟熏过的漆黑，一片片像是丑陋疤痕。屋左边是张炕，上面摆着个矮桌。右边是个神龛，供奉的什么，唐苏不太懂。

姑姥进来先是在龛前又是念叨又是烧香。大菠萝在旁边小声解释：“这是姑姥请的神，每次办事前都要先拜拜，意欲保佑。”

唐苏点头，她心中紧张，根本没怎么听大菠萝说话。

“姑娘你坐着，待会什么都不要想。”姑姥盘腿坐到炕上，示意大菠萝将笸箩里的青花碗盛满水。

唐苏不敢怠慢，赶紧坐到对面。

一老一少隔着张矮桌。

很快，大菠萝就端着碗回来，将它往桌子上一放。

姑姥从笸箩里拿起那双红筷子，嘴里絮絮叨叨着什么，有些听不清。只见她将筷子细的那头往水碗里一竖。照理说，这绝对是立不起来的。可姑姥一松手，红筷子居然直挺挺地立在水碗中。

毕竟已经见过太多诡异之事，唐苏还好，虽然心砰砰跳。大菠萝可就有点激动了，要不是姑姥示意，她会喊出来不可。

“冤有头债有主，冤冤相报何时了。”

姑姥的声音本来就有点含糊，说的又快。翻来覆去，唐苏就听出来这两句。突然，她眼前白光一闪，无数画面像是演电影一样在脑海里翻转。她分辨不清其中都是什么内容，只隐约看到一抹绝世独立的身影，衣冠胜雪，三千墨发随风舞。

她直觉好像认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。也不知为何，她百爪挠心，想要看看那人的脸。然而画面转瞬即逝，根本不给她机会。

啪！

一声脆响将她已经恍惚的意识拉了回来，唐苏眼前变幻的画面瞬间消散。看见姑姥眼睛鼻子都在淌血。

“啊！这是怎么了！”她大惊，转头想招呼大菠萝。却发现她跪在角落里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
“您没事吧？”唐苏赶紧从炕上下来，手足无措。倒是姑姥挥了挥手：“别慌，他已经走了。”老太太一下像是衰老了十几岁，刚进门时精神头还挺矍铄，现在已经萎靡不堪。

唐苏搀扶着她去简单地洗了下脸，原本唐苏是要将脸盆给她端来，老太太却拒绝了。

“我得用柳条水驱驱邪，不然这把老骨头恐怕熬不到明年啦。这你不会弄。”姑姥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大菠萝：“把她扶到椅子上去吧，歇歇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