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禾看到我,大方地打招呼,“许晚!你来了。”
仿佛我们很熟一样。
我看向宋闻洲,他看到我时,笑容有一瞬间僵硬。
“苏禾她刚回国,根基浅,我卖个人情,请她来我们的年会弹琴演出。”
办公室里,宋闻洲拥着我肩膀,温声细语解释。
“晚晚,你放心。不会影响你出彩的,年会的女主人依然是你。”
我心里泛起了涩意。
有苏禾在,我还能出什么彩?
从读书时,苏禾便是舞台上耀眼的一颗星,而我只是角落里的小丑。
我真的很想问他,难道这些......他都不知道吗?
但此刻我更难过的是,他以为我的“不高兴”,只是因为怕被苏禾抢风头。
其实我最怕的是,大梦初醒。
“我给你选了晚礼服,来看看。”宋闻洲牵着我走进休息间。
衣柜里挂着一条酒红色的收腰长裙,缀着星星闪闪的亮片。
是漂亮的裙子,却不是我喜欢的风格。
他目光期待,“喜欢吗?”
不忍扫他的兴致,我点了点头。
宋闻洲从后拥着我,随口说了句,“苏禾的眼光一向不错。”
“这裙子......是苏禾挑的?”
宋闻洲点头。
我嘴里像咬了一颗柠檬,又苦又涩,心头冒起不安的酸水。
“晚晚。”见我往外走,宋闻洲拉住我,眉间里有些不耐,“苏禾是好心给我提意见,这裙子是专门挑给你的,你大度一点。”
我怔了怔。
原来在他眼里,我是小肚鸡肠。
是啊,他这么花心思讨好我,低声下气哄我,我还摆脾气,多少有点刁蛮任性。
他目光扫到我手臂的针头时,软了声音,“到时间打促排针了?怎么不叫我陪你去?”
我们一直没能要上孩子。
促排针打了数不清次数,抽血检查使手臂常有淤青。
上一次,我提前几天就让他陪我去。
可直到打完针,我虚弱地坐在马路边,在寒风中腹痛难忍,依然久久等不到他来接。
后来在苏禾微博看到,原来他去了机场接她回家。
他忘了来接我。
他以为我会理解他的。
我应该理解。
因为他知道我很爱他,无论他做什么事,我都能理解和原谅他。
感情就像两个人在拉皮筋,最用力的那一个人,在放手时,感到最痛。
我收回了手,“我想去看看妈。”
“晚晚。”宋闻洲在后面叫住我,讨好地微笑着,
“今晚我做饭,早点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
......
到了疗养院,我先去探望我母亲。
隔着铁栅栏,只能远远地看一眼,她已经头发斑白,坐在轮椅上闭目晒太阳。
我在策划一场离开,没有归期。
想在离开之前妥善安置好她。
我托护工把一张银行卡和护身符交给母亲。
护身符是我出生时,母亲亲自求来,挂在我脖子上的,今后就让它代替我继续陪着她吧。